江春旧年

很咸的年,咸鱼的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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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卡/第十一颗,麦芽脆心巧克力】食梦者会梦见小魔王吗?

现代架空瞎扯,低甜度微型甜饼。

情人节快乐!


3.

卡米尔有一个秘密。

但现下他来不及讲出自己的任何秘密。

他正陷入奇怪的梦境。

天寒地坼,黑云压城。

在见到那个人之前,他意识极其清醒——这是冰冷的沉郁酿雪天,时节与现实相近,除夕刚过,隆冬滞留。楼顶的杂乱陈设撑起一片沉重的浓云,林立参差楼的宇被寒风吹干了色彩,局促地拥挤在分割破碎的天穹下。


不消一眼,卡米尔便锁定楼宇角落里的雷狮。

严寒迫使蓄势待发的境况冻结在咫尺之间,浓重的铁锈与火药味刺鼻,天地之间仿佛只有雷狮身边有生动色彩。

而雷狮双臂之间锁住的身形,好巧不巧正是梦境里的他自己。

那个卡米尔试探地扣住雷狮的手指——那不仅仅是简单地抓住,而是轻而易举地交握成十指交叉的亲密姿势,熟稔亲密,动作顺遂得令卡米尔不得不怔住。


卡米尔怔住。


梦境里雷狮却对这样的亲密并不陌生。

“保护自己,”他冷冽的声音被寒风扯碎,分崩离析地奔向卡米尔耳廓,“我不是教过你怎么开枪吗?”


尾音带着一点挑衅的调笑。

对面的卡米尔压低了帽檐,整张脸妥帖地藏在阴影中,状似乖顺地点了点头,却不肯将倾泻感情的眼睛袒露给雷狮。

看样子梦里他不会乖乖听话,卡米尔无奈地想。

雷狮显然也料到这点,话音里带上三分不容抗拒的警告意味:“听到没?”

回答盛诚恳认真:“是,大哥,等您回来。”

这是什么黑帮风云生离死别小剧场?

卡米尔习惯性垂眸思忖片刻,他才不信梦里的自己会乖乖放任雷狮孤身赴险,如果大哥教过他开枪,他一定会学到极致,成为足以帮助大哥的一把利刃——前提是雷狮这个梦有逻辑的话。

有吗?显然没有吧。不然自己怎么会不由分说与大哥十指相扣。


好在他见过无数光怪陆离的梦境,上一秒岁月静好,下一刻天地倾覆。


就算梦境中他身后的高墙轰然倒下,连同他的身体一起碎成齑粉,卡米尔都不会眨眨眼。


噩梦这种事,习惯就好了吧。

但,事关雷狮……论外考虑。


这简直是他从未宣之于口却偏偏全世界都知晓的不破真理。


睡在他隔壁房间的雷狮极少做梦。

卡米尔一时思绪混乱。

梦境却不因他的混沌而停滞,雷狮将他迫近墙面,低下头吻住卡米尔的嘴唇,只是浅尝辄止的触碰,仓促得融进一触即发的火药味中。

雷狮挑挑眉,意味深长地舔了舔下唇:“回来再继续,等着。”

  


……?!

卡米尔:???

………………继续什么?继什么续?什么情况?

亲吻的温度似乎被冻结在嘴唇上,裹挟些许空气中生锈钢铁传来的冷,温柔地鞭挞着他蒙昧狂跳的心脏。


他尊重仰慕……暗恋的大哥在梦里……吻了他?

卡米尔必须承认,他,有一点,短路。

或许不止一点。

空气中弥漫着烧焦的糊味,不知道附近哪位浅度睡眠的人又做了噩梦。


他老老实实躺在床中央,睡相极好,天花板没有变成怪兽,也没有洞穿出一片星空。


被他吞噬的梦境像被擦除笔抹去,了无痕迹。

雷狮不会记得做过这样一个梦。


其实卡米尔的秘密简很简单:他是和雷狮相依为命的普通当代大学生,也是都市传说中拥有异能的特异人类。

他的异能说来索然无味,无非是走进旁人形形色色的梦境,继而可以选择将噩梦吞噬。他就像一只不可移动的梦境饕餮,吞掉无用可怕的梦境,抹杀惊悸与不安。

是有益生物,还可以在异能司凭借吞噬梦境领取价值不菲的工资。何乐不为?

邻居家蛀牙的小男孩时不时梦见闯入甜食城堡,大快朵颐之后乍惊乍喜,时常被巧克力火龙喷得满身香浓;楼下的青春期女孩则时常陷入大逃杀的深度梦境,有时追杀她的是穷凶极恶的歹徒,有时是低分考卷怪,近来则是她自己练琴时制造的噪音兽。

他吞噬这些梦境时味道像是品尝甜食,很划得来。


闻到邻居家梦境的香甜味道,卡米尔不为所动。什么都比不过面前梦境的味道,甜蜜缱绻,令人贪恋,空气里弥散令他难耐的冲动。

他心下柔软发痒,安慰自己说只是因为这是他捕获的第一个来自雷狮的梦。

一切如常,空气里静得只淌过秒针滴答的声音。

卡米尔依旧睁着眼,他不敢承认,在那个吻落下的瞬间——

他骨血颤栗。

2.

  


“大哥没睡好?”


卡米尔低头搅拌着酱汁,问得漫不经心。话一出口就觉得后悔,他竟然敢试探雷狮?纵然他心思缜密些,他大哥却再敏锐不过……缺乏睡眠果真会变傻,亲身体验。

连心跳声在胸腔奋力砸坑,心虚——卡米尔暗自腹诽,你心虚什么啊?

雷狮好整以暇地咽下煎蛋,没太在意,掀起眼皮懒洋洋瞥了对面一眼含混说道:“落枕。”

“……嗯。”这就不在他的职能范围内了,他只是吃掉了一个莫名其妙的梦境而已。卡米尔毫无逻辑地瞎想,舌头在那个亲吻后仿佛就打了结,莫名其妙地转移着话题。


“大哥今年还是不回家吗?”

雷狮皱了皱眉,好似觉得卡米尔今天不太对劲,他的手背搭上卡米尔的额头:“别闹,离家出走的人有点气节。”

卡米尔:“……”

煞有介事,说得跟真的一样。

 

他们离开家时雷狮家族的企业濒临破产,卡米尔感觉雷狮的离家出走除却矛盾,还隐约包涵一种被动的保护机制。

但卡米尔深知自己比雷狮更冷酷记仇。

他自小习惯步步算计,时刻如临深渊,除却雷狮没人对他施予半分包容放纵,他不容许任何可能的潜在伤害徘徊在雷狮周遭。卡米尔下意识摇摇头清空大脑,他抬起眼,雷狮正坐在他对面,背对他收拾东西,发梢下一节后颈瘦削地占据卡米尔的视线。

糟糕,他竟然想要摸一摸。

好在早餐后雷狮背着吉他匆匆出门,农历年放假时他驻唱的酒吧生意总是不错。酒吧老板是雷狮的朋友,圈子里
逢年过节总是免不了连轴转的聚会。这座城市年味并没有很浓,他们二人更甚,雷狮向来没什么仪式感,大年初二两人才想起来去超市买几袋速冻饺子下锅,除夕夜后的农历年不过是寒假的一部分,仅此而已。

卡米尔偶尔会觉得自己家里养着的是一只大型猫科动物,身负逆鳞,但重情重义,向往自由无所羁绊,偶尔爱好充当恶役,好在在他来说,还算好哄。

此时此刻卡米尔收拾的的沙发显然被猫科雷狮蹂躏过。

雷狮的笔记本上海停着半部没看完的星际电影,被沙发毯卷在其中。

早饭前他偶然看见雷狮关掉一部黑/帮枪/战片,想到这卡米尔陡然顿住:黑/帮枪/战片?……这算什么?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吗。

所以昨晚那个梦只是偶然?

今天会是星际科幻吗?

……算了吧。

奉献一生去做太空科研未免太为难雷狮,卡米尔只怕他大哥会夺走太空飞船,奔向银河快意恩仇去了,说不准还会任性妄为地抛弃现代社会的秩序枷锁,选择成为宇宙海盗什么的。无所束缚、了无顾忌,自由自在畅游星海间,想必极合雷狮的胃口。

如果大哥是宇宙海盗……卡米尔收好毯子,心说他愿意在大哥麾下,供他驱使。

做个军师也不错。


彼时卡米尔并没有考虑一个问题:

乌鸦嘴是怎样炼就的?

入夜后卡米尔又双叒叕站在雷狮的梦境中,心有余悸地忖度。

沙海上有断山衔月,雷狮脚下踩的是一片被月光斩削的高耸石壁。四野平阔,他居高临下,目之所及流沙涌动,翻搅夜色,埋葬着各色飞船残骸与武器遗骨。

金属光泽冷得刺骨。

他心脏砰砰跳动,眼睁睁目睹雷狮掀起又平定一场腥风血雨的搏杀,手中武器却一尘不染。

梦中的雷狮半分不曾收敛,笑起来嚣张不羁,还有一点恶劣的肆意,他立在月光下全身笔挺,骨子里透着点疏慢,竟和卡米尔熟悉他在舞台上唱歌时的样子有些相似。

很是夺目。

 

卡米尔眯起了眼。

好巧不巧的雷狮便遥遥叫了他的名字,声音被夜风放送。

“喂,卡米尔。”


硕大飞船舷梯上飞扬的红色围巾,红艳艳地割裂了整个幽暗的画面。


雷狮遥遥向他招手,“这次你想要什么奖励?”


卡米尔抬起头,折起字迹密布满是标记的地形图,迎向雷狮王者一样令人不敢逼视的笑容。

 

……真是军师啊?

卡米尔愕然一瞬,心怀几分大义凛然,心情就好似埋在流沙堆里的飞船残骸,冷冰冰惨兮兮满腔狼藉,几乎是掐着手心果断抹掉了雷狮的梦境。

然而思维还在梦里停滞:奖励吗?他又想起了上个梦境的一个吻。

一言以蔽之,他……想要一个吻。

 

他骤然醒来,慢悠悠地叹了口气。

禁锢在心底的淤血沉疴缓缓岁呼吸吐了出来。

甜蜜蚀骨,梦境坑人。

两个梦已经够他受的,不需要下一个。

梦是反的卡米尔。他劝自己,邻居家小孩没有被巧克力怪兽吞进肚子里,楼下学琴的小姑娘也没有变成手持琴弦瞬间夺命的霸气女侠,更没有举手刀落砍碎三张低分试卷。

他不能沉入甜蜜的空想,为此辗转反侧难以成眠。

只是卡米尔不得不面对,他喜欢雷狮这件事,确实经年累月,货真价实,历经他自己无数次灵魂拷问,保真不掺水。

起初雷狮只是他生命里一道鲜活的色彩,日渐点亮他生命的光。他的感情混合难以言说的信任与尊重,在漫长岁月里兀自发酵,调制成一杯难以下咽的混合果酒。

卡米尔心想,他实在不喜欢喝酒。

他原本喜欢得心安理得甘之如饴,怎么转眼间发觉……这箭头似乎不是单向的?

双向,在梦里。

 


1.

卡米尔发誓控制异能,绝对、绝对绝对绝对不再去触碰雷狮的梦境。

任他雷狮梦境跑遍一万个奇异世界小剧场,不看。

他的笔尖顿在行末,像是被生涩的摩擦卡住。数字加加减减全靠理智自行运作,机械计算着去年整年他们两人的收支——单是依靠兼职,再加上他在异能司吞噬梦境的佣金,竟然还有不少余裕。

愣是呆滞地连雷狮什么时候来到客厅都没发觉。

“晚上陪我去酒吧?”

雷狮俯下身敲敲他的桌子问他,黑色的项链从低领毛衣里滑了出来,卡米尔下意识伸手接住,也接获对方的体温。

“嗯?”卡米尔硬生生从失神中扯回理智,下意识应了声,这才抑制住自己扔掉烫手山芋的虫洞,佯装淡定稳重地放开雷狮的坠子,“还是不——”

他左支右绌,眼神避之不及。

好巧不巧瞥见对面墙上日历走到2月14日,浮夸的玫瑰标记红得刺眼,情人节。卡米尔腹诽,谁买的日历?——哦,好像是他自己买的。

这算什么邀请?

偏生对面有森冷目光透过睫毛,雷狮凉飕飕地瞥他一眼,嘴角勾着若有若无的笑:“啧,是有约会吗?”

“……不是。”雷狮似乎问得不甚在意,卡米尔却无端曲起手指,心尖也一并蜷曲起来,“那就听大哥的。”

他没有理由拒绝。

卡米尔的理智和私心高度达成一致。

于是卡米尔,男,十八岁。

于己亥年情人节,被其堂哥第九十九次带入酒吧,期间神游天外,看似沉稳若有所思地……回味着那两个梦。

沉浸空想的功夫,连雷狮的弹唱声都不能将人拉回现实,好像梦里那个更加令人心动,不知什么时候有位年轻女人凑近他的桌子。

“小朋友一个人吗?”她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请你喝茶。”

这不是茶是酒。卡米尔默了默,面无表情,心说拜托,这玩意度数不低,拿来坑蒙拐骗小男孩已经不好使了。卡米尔面上依旧无所表现,屏蔽外物似的,可不知道是否错觉,小心翼翼探向雷狮的余光瞬间被冻透,卡米尔没有回望,只是摇头峻拒了搭讪,压压帽檐向卡座的更深处窝去。

雷狮向着他的方向扬起了眉。

卡米尔微收下颌,轻描淡写地避开了质问的目光。

酒吧老板是雷狮的朋友,这个事实让卡米尔对着情人节活动抽中的整盒巧克力与一支红玫瑰考虑起黑箱可能性。

黑箱给他?不如黑箱给大哥自己。

……所以为何会落到他手里?卡米尔眯起一只眼睛,再次避开雷狮的目光。

夜色愈深气氛愈是甜腻。雷狮今夜似乎格外忙碌,饶是卡米尔的雷达余光也捉不住他的身影,索性放弃,窝在角落里等待。也对,卡米尔无奈思忖,情人节……他大哥应付喜欢他的女孩子总是得心应手的。

等着等着,困意来袭,没多久卡米尔就裹着围巾睡了过去。

那些梦境碎片好像无意识似的,脱离控制欢畅地向外雀跃,从他的身体里浮动到眼前。卡米尔听见雷狮均匀的呼吸声,他梦见雷狮温暖干燥的掌心、梦见自己俯下身,凑近他近来古怪的日思夜想——


等等,他还没做好接吻的准备!

 

亲吻的味道是巧克力味。

是他睡着前拆开来吃的那颗麦芽脆心巧克力,他甚至怀疑有周边有什么人拥有催眠的异能。巧克力的味道连通现实,迫使清醒渐渐灌入卡米尔的身体,他逐渐踩着亲吻的尾巴意识到这也是梦。

卡米尔:……

这是他自己的梦。

食梦者罕见珍贵、不能被吞噬的梦境。

 

雷狮放大的脸庞出现在他眼前,真实的,且不怀好意满腹探究地向他笑。

唇形极好看的薄唇停在卡米尔面前,近在咫尺,仿佛未曾从方才的亲密接触里脱离。

“醒了?再不醒我只能背你了,”雷狮若无其事地扣住卡米尔的手腕,“走吧,回家。”

卡米尔捏着一支玫瑰走出酒吧,两个男人大摇大摆招摇过市,好在是深夜难得寂静的街市,雷狮似乎没有续摊的打算,悠悠然吹着一首情歌的调子。


卡米尔在雷狮的哼声中嗅到一星半点甜香味,是楼下的小男孩又在做甜食城堡的梦吗?

可他没有余暇。

可他被大哥扯住了手臂。

可他——

他必须做点什么。

雷狮不满地再次扣住卡米尔的手腕:“站那么远干什么?过来点。”


心虚不解疑惑和冲动陡然翻了上来——站太近会想亲你,卡米尔默默吐槽。

“大哥听说过异能吗?”他微微顿了顿,决定先将心虚扼杀,他不需要对雷狮隐瞒,于是目光游移,他盯着手中的红玫瑰缓慢开口,“比如吞噬梦境……之类的。”


“今天你就跟我说这些?”雷狮懒散地搭上卡米尔的肩膀,佯装没听到,有意不去理那些无关风月的正经话题,他呼吸的热气有意似的撩人,心猿意马之间卡米尔简直怀疑对方听到了他的心声。

而雷狮还在变本加厉:“你手里的东西,大半夜还留着,是准备送谁的?”

他似乎终于捉到了一点明知故问的破绽,心脏骤然收缩,这一切实在太巧合,大哥的问句简直是急不可耐的诱导,是因为情人节只剩下几分钟,是吗?

卡米尔顿住脚步,玫瑰横亘在两人之间,成为一架微缩鹊桥,令他看清了梦境背后的真相,不如赌一赌?卡米尔仰起脸迎上雷狮的眼神,低声问:“那么,大哥肯收吗?”

 

那一瞬卡米尔捕捉到雷狮眼底一闪而过的促狭。

那眼神叫——

……费劲,怎么就是不开窍。

  


0.

插在牛奶瓶里的红玫瑰有什么价值?雷狮摊开掌心,把玩着卡米尔局促道晚安时慌张扯掉的玫瑰花瓣。他飞扬的眉梢挑起,勾出一点心满意足的成就感。

真是费劲,有的小家伙怎么慢吞吞才开窍。心思兜兜转转,谁教他的不见兔子不撒鹰?

今天要让卡米尔梦见什么呢?

他可不想再去看电影找素材了。

艺术源于生活,亲都亲过了,不如——

FIN.



不如暴打这个死线战士咸鱼作者((( 

请我cp快乐过节!虽然我写得不甜但是我cp甜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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