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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卡/07:00】分手热线(上)

7H,给理和《和声》的G,感谢理和天使拯救拖延症于水火

理和本的小广告:这儿

标题欺诈,妹有分手,本质是个现pa甜饼



分手step1:呈堂证供

 

“我、我不想再这样下去,我们之间根本没有默契……我说什么他经常往不相干的方向理解,好痛苦。”

没有默契。

卡米尔若有所思,下意识标出这四个字,笔尖轻轻划过纸面,收笔长捺忽然一段飞白。

“所以,确定要分手吗?”

哽咽戛然而止,直言不讳的两个字赫然击中来电女孩的痛处,犹豫的呼吸声透过电话盘旋,迟疑不消片刻,她轻轻“嗯”了一声。

“他会听这档节目吗?”卡米尔没有留给对方更多踌躇时间,接着问道。

“应该不会……他已经睡了,他是片儿警,白天很累,会睡很早。”

“警察”这个特殊的职业倏地在卡米尔心头划过,仿佛纸面上字迹的一段飞白断色,硬是剥落他一拍心跳。

这个时间点,大哥多半已经睡了,希望他没有半夜起兴临幸烧烤摊。

卡米尔敛了思绪,平静问道:

“那你想用怎样的方式通知他?”

“我……”

他迅速接上女孩的迟疑,假意擅下决断:“这样,我们导播会联系你,把他的电话号码留下,我们可以帮你发送分手——”

又是那个词。

女孩子终于在断断续续的抽噎中爆发,“哇”一声大哭起来。

卡米尔沉默片刻,直至哭声渐弱,他的声音能够插入其中,这才几不可闻叹了口气,听上去也像松一口气。他轻轻旋上钢笔帽,问道:“所以,真的决定要分手吗?”

 

凌晨一点钟。

深夜电台节目《分手热线》准时结束,它是倾诉平台,也是分手通道。这档节目开播不足一月,评价着实冰火两重天。

很大一部分好评则是赠予这位时刻冷静理智的替班主持。

卡米尔走回办公室时手机一震,对面同事打趣他,午夜的信息,未必是好事哦。

——你们这些垃圾难道不懂宁拆十座庙,不拆一门婚?

陌生号码。

所幸卡米尔记性不错,略一思忖便知这是节目上被分手的某个出轨渣男。        

信息泄露确实头疼,尽管卡米尔并不在意言语攻击,如何恶毒之于他都不过消弭无声。遑论这种噱头十足的深夜档,的确不是他的策划风格,不过是因他声音条件出色,自己策划的节目又在等待审批,被人再三央求无奈来替班罢了。

听众的感情是凄惶是憎恶,是哀怨是缠绵,都与他无关。

离开电台时手机显示01:35,整条街道只余下电台自家的灯光尚熠熠生辉。

还有——

对面非机动车道上刺眼的远光灯?

卡米尔压了压帽檐,定睛看去:“……大哥?”

“怎么,不想见到我?”

雷狮斜倚在车门边,遥隔空无一人的街道笑问他。

  

——你就不怕遭报应吗!

还接着来?

卡米尔扣好安全带没多久,又是一条信息。当即心下一凛,暗忖这种无意义的语言攻击如果维持下去,会很烦。

未及他锁掉屏幕,雷狮猛踩一脚刹车,车辆骤然停在空无一人的子夜街道中央。

“怎么回事?”

“没什么,信息泄露而已。”

遭到骚扰第一反应竟是信息泄露?雷狮冷笑一声,登时想撬开身边小家伙的脑袋瞧一瞧内里组成。他接过手机,拇指一动向上翻看,眉峰登时犀利,碎发在手机冷光映照下细细碎碎地洒落阴影,他语气冷冽命令道:“报警。”

“没必要,明天去台里说一声就好,”卡米尔取回手机,“大哥,前面不要再停了,附近有监控。”

“这是骚扰,我让你报警。”

“然后大哥帮我处理吗?”

被说中想法,雷狮也不惊诧,卡米尔最了解他不过。自然也知晓这串号码的主人私下会遭受怎样对待,他只是挑了挑眉反问:“你有意见?”

卡米尔只得摇摇头:“下期过后,他会换别人骚扰。”

 

车辆疾驰在午夜空荡的街道。

雷狮周遭只有卡米尔熟悉的薄荷气,在盛夏的午夜混合一丝潮湿的凉气,分外好闻。没有烧烤烟火的味道、亦无酒气,雷狮显然不是夜宵过后顺路接他。

卡米尔略加思忖,偏过头却发觉刚好对上雷狮打量他的目光:“大哥是……”

“不是失眠、不是出门吃烧烤,”雷狮早就料到他的反应,戏谑调侃地瞥他一眼,接着猛打方向盘拐了个大弯直奔家的方向,“怎么?没有乱七八糟的理由就不能来接你了吗?”

卡米尔心头一颤。

蠢蠢欲动的不是惊讶,而是他藏好的心动。

他面上依旧保持平静,开口也知趣地带着半分玩笑意味:“……受宠若惊?”

雷狮也笑笑,若无其事随口关心似的问道:“咳嗽好了吗?”

卡米尔这才彻底怔住。

临时顶班电台主持后每天都有人关心他的声音,同事千般叮咛一定要保护嗓子,不能丢掉自己最有利的武器。

然而雷狮并不在意这些。他怎么突然发问?

卡米尔沉吟片刻,心知自己昨天咳嗽连连不过是海水呛进咽喉,足足缓了一阵才平息。雷狮却只当他生病,还亲手把人推回床上休息。

思忖片刻,卡米尔决定坦白从宽:“并不是生病,大哥是知道了,对吗?”

“你也知道,”雷狮语气冷冰冰的,开口便是质问,“昨天下午你在海边游泳没错吧?”

“嗯,压力有点大。”

“没问你为什么。是救了个溺水的孩子?”

卡米尔心道不好,然而雷狮摆明就是单刀直入来质问他这件事,只得颔首承认:“……对。”

“自己差点搭进去?”

“是意外……突然抽筋。”

“我再说一遍,没问你为什么!是,或者不是?”

“是。”

 

仿佛将卡米尔方才的提醒抛到九霄云外,雷狮再次狠狠一脚刹车将车横在路边。卡米尔环顾一周,运气不错,附近没有监控。

“为什么不告诉我?”

“没有必要,”卡米尔顿了顿,自知这话说得不太讨巧,只得平添一分真心补充道,“也怕大哥担心。”

冷笑攀上嘴角,雷狮盯着卡米尔抿紧的薄唇,暗骂别以为说一句好话就万事太平,就是嘴上抹枫糖浆也没用。

雷狮嗤笑一声,小白眼狼是不知道自己听闻他昨天的事情会生气?生死关头就摆出这么一副平静面孔来敷衍?他忍不住讥讽:“你怎么想的?我教过你玩这种见义勇为?该当刑警的是你是不是?”

卡米尔自知理亏,他向来不会让自己涉险,水性自然不错,奈何出了意外。

意外便罢,怎么还好巧不巧让大哥知道。卡米尔只得试图扯开话题,问道:“大哥是接到报案了吗?”

雷狮冷哼一声,修长的手指不耐烦地敲击方向盘,看也不看副驾一眼:“同事轮休,闲得去海边晒太阳,见过你。”

冷冽余光瞥他须臾,雷狮见卡米尔一口气还没彻底放松,使坏似的又把逼问抛出:“别想逃,跟我说说,你怎么想的?”

怎么想的?卡米尔心知避无可避,可他说不出口。

水下濒临窒息那一瞬,他头脑空白,世间万物连绵成令人深陷的虚影,就要拉他坠入深渊。暗无天日的黑暗与空虚席卷而来,他懊悔又慌张,懊悔没对大哥把该说的剖白都说尽,慌张不能再见他一面,无法有始有终。

前所未有的鲜明情绪侵袭他,那些错综复杂的感情笼罩而下,甚至严密隔开死亡阴影。

顷刻之间卡米尔清晰明了地意识到,比起就此死去,他更怕不明不白离开雷狮。

卡米尔垂下眼睫,此刻夜色与沉默是他最好的伪装。

不过一天时间,他已然认清自己心中缠绵沸热的心绪——它们一直扎根在心底,悄然汲取晦暗的欲望,未曾被曝晒在阳光下罢了。

“那个孩子落水时救生员还没赶到,我离他很近。”

目之所及,手机屏幕仍旧停留在陌生号码的短信界面。

——你不怕遭报应吗!

卡米尔长舒一口气,报应?

他的心之所向是他再亲近仰慕不过的大哥,而他感情僭越,妄图占有,还有什么报应可畏惧?

卡米尔无端想起节目最后一通听众来电,困扰女方的原因是“没有默契”,可他与雷狮自小一起长大,彼此相伴,实在……太有默契。

默契到卡米尔心知肚明,现下还不是开口的最佳时机。

  

分手step2:攻心为上

  

正午烈阳誓要烤尽行人的汗水,雷狮趴在家门口的回廊窗边,烦躁情绪只消一个导火索便能将他彻底点燃。

额角一道伤口说不上多疼,却让他觉得煞是无奈。昨夜他分明还对卡米尔咄咄逼人,现世报一般,今天就是他带伤回家。

他自认不是什么好警察,对付胡搅蛮缠的普通群众更是常用恶人脸孔威逼恐吓,只不过是以暴制暴惩戒某些低端恶人时格外愉悦而已。“爱岗敬业”这类形容词之于他雷狮就像夏季暴雨后泥泞的花园小径——避之不及。

但真要论起在第一线受伤,还真是家常便饭。

……希望那个小家伙不在家。

雷狮推开家门,香甜气息扑面而来,烤箱“叮”一声提示仿佛正迎接他的负伤。

跑不了了,卡米尔果然在家。

 

听闻声响,厨房里很快探出个脑袋,乌黑的头发乱翘着不甚服帖,手上还戴着厚厚的隔热手套。

卡米尔尚未瞧见雷狮的身影便习惯性问候:“大哥?”

他向来沉稳平静的尾音上扬,似乎带着点愉悦的意味。

然而未及雷狮捉住卡米尔话音里的星点雀跃,那道看似波澜不惊的目光已然准确无误钉在他额角的伤口上。

雷狮佯装咳了两声,假咳带出真的胸腔起伏,扯得伤口作痛,只得半真半命令道:“过来帮忙。”

 

雷狮受伤是家常便饭。

卡米尔帮雷狮处理伤口也是家常便饭——只是这口便饭之于他实在苦涩。

“如果我下手重了,大哥告诉我。”

卡米尔轻车熟路取回医药箱,稍稍蹙着眉,他的手指轻轻托住雷狮下颌,便不自觉有些走神。

雷狮只是心不在焉地应了声,瞧见卡米尔只定定端详他一晌,便飞快地垂下眼睫。他睫毛很密,在灯下投射的小片阴影往往能很好地将情绪掩饰,雷狮想到这,不禁笑了笑,伤口便是一动,卡米尔小心翼翼的呼吸登时融进他呼吸的方寸之间。

这家伙身上还沾染着烘焙的味道,又香又甜,雷狮自认不爱吃甜食,此时却不介意稍加品尝。

心头似有羽毛落下,又轻又痒,还泛着微微的甜。

 

不知是谁口袋里的手机蓦然震动起来。

两人各自去摸口袋,卡米尔这才发觉自己的手机搁在书架上。雷狮倒是眉心一拧,看也不看卡米尔,一扬手果断挂断电话。

他又重新坐回桌旁,神态放松到竟有几分任人处置的味道。

“卡米尔。”

“嗯?”卡米尔低低应了声,“大哥别乱动,伤口有点深。”

“哦,”雷狮只得坐好,用余光却根本瞧不出卡米尔心情如何,迟疑片刻便试着说道,“如果不想跟我说话就少说两句。”

卡米尔动作一顿,雷狮没头没尾一句话淋得他一头雾水。

偏生雷狮正意味深长地盯着他端详,想要从他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脸上攫取分毫端倪。是与那一通电话有关吗?卡米尔略略思忖,其实只消一眼他便看得出,打进来的陌生号码是雷狮在警校时的校园短号。

六位数,而他警局内部的短号则是四位。

一时也想不通其间关窍,卡米尔疑惑地“嗯?”了声以示不解。

“啧,同事说的,”雷狮摸摸鼻尖,见卡米尔转过身更换酒精棉球,便撑着下颌懒洋洋地盯着他瘦削的背影解释,“做你们这行的碰上喜欢的不喜欢的都要连续说几个小时,结束后恨不得一个字都不想多说。”

这算体谅吗?果然是别人教的,以雷狮的性格断然说不出这种话。卡米尔定了定神,心下不觉失笑,只是雷狮必然不知道,跟他说话,只会让自己心情变得更好而已——是放松,也是幼时不可多得的奢侈。

这个认知从小持续至今,分毫未改。

见卡米尔不作答,雷狮觉得同事所谓“体贴地试探,悄无声息靠近”的主意实在没用。

还信誓旦旦跟他保证奏效?简直扯淡,说出来都牙酸。

好在卡米尔并未在意,只是摇摇头:“还好,我只是偶尔代班。”

 

酒精棉球轻轻触摸雷狮的伤口,两人咫尺之间的距离愈发拉近。

“大哥的伤是怎么回事?”

明知卡米尔是转移话题,或是意图打破沉寂,雷狮闻言还是禁不住冷哼,脸色更是不郁。

卡米尔知他近来心气不顺,刑警忙起来向来没日没夜,真有大案当前雷狮反倒不会多说什么。而最近则不然,他们这批刚入职没多久、资历尚浅的小警察竟然被派去应付城市创卫检查,整日徘徊在社区处理芝麻绿豆的琐事。

卡米尔其实早就清楚这伤不是处理不良青年打架斗殴、便是抓捕小偷小摸鸡鸣狗盗,就是跳广场舞的老太太聚众吵闹也尚未可知。

往往琐事才束手束脚。

如何都是狼狈,傲气如雷狮自然不愿多说。

虽他心中已有答案,卡米尔还是想起雷狮昨夜咄咄逼人的质问来,眉梢眼角不自觉带上几不可查的笑意,酝酿起一丝以牙还牙的意思,开口问道:“大哥为什么不告诉我?”

未及雷狮回答,他的手机再次震动。

“嘶——”

不知怎的卡米尔竟一时没稳住,下了重手,雷狮没忍住倒吸凉气,顺势握住卡米尔的手腕回答:“怕你担心行不行?等一会儿,接个电话。”

卡米尔:“……”

他用昨夜的问句,雷狮用他昨夜的作答。

真真假假,难以分辨。

手腕被紧紧握住的地方微微湿润,汗水兀自带有盛夏的温度。

 

来电的仍是方才被雷狮挂掉的校园内网短号。

而这次雷狮则抓着手机钻进阳台,竟还反手带上了推拉门。

卡米尔望着推拉门的马赛克玻璃发呆,恍惚之间那个校园短号也像打了马赛克,模糊不清地扭曲起来。

倏地酒精棉球掉进手心,一丝沁凉顺着掌纹流淌进心头。

手腕滚烫、掌心冰凉,卡米尔无奈勾了勾嘴角,现下自己是在……

吃醋吗?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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